老农听到翠花二字时,便是汗毛直竖,在那堆如同骷髅般的血肉间依稀见到了儿媳那娇俏的模样,他顿时便昏死了过去。
再度醒来,他已是躺在一处干净的小屋当中,外面的月光有些晃眼,又有些暗淡,以至于他有些看不太清小屋外的景色。
“唉,我终究是老了啊!”老农锤了锤早间还是挺拔的腰肢,在院内随意地走了两步。
“你醒了。”一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出现在了老农的身前,她的怀中抱着青儿。
“青儿真乖!”老农没有回答女子,反倒是满脸笑意地看着青儿,尽管视线模糊至极,但在老农的眼中,青儿的睡姿都带着甜甜的笑意。
“你还有什么遗憾吗?”女子见了老农的模样,摇了摇头,带着些许怜悯地问道。
“遗憾吗?”老农愣在了原地,他这一生的遗憾何其多也!
抗洪时无法救下战友;妻子难产而死;三个儿子征兵入伍死在了齐人的刀剑之中;农庄被黑云尽数掠夺;翠花死在自己的手中;不能看着孙儿长大;也没有见识到这座雄城的全貌……
“我的遗憾啊……”老农的脸上尽是失落。
“可能是四十年前,检测天赋的修士大人对我说得那句话吧。”
“你没有灵根,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凡人。”
“我,只是个凡人。”老农的眼前一片模糊,唯独能看清孙儿那熟睡的小脸。
“这孩子叫什么?”美艳女子轻声问道。
“青仇!他名为青仇!”老农的话语斩钉截铁。
“我姓秦,秦国的秦。”女子的声音依旧淡雅。
“哈哈哈哈哈!”老农笑倒在地,滚滚泪水与地上的沙土混在在了一起。
“那,他便名为秦仇罢!”老农的声音沙哑至极。
“你不懂国仇家恨。”女子的声音带着些许厌恶。
“我只知,我是秦国子民,被秦国修士逼来了齐国领土!”老农的话语声渐渐得小了。
他看着昔日共同抗洪的战友,阔别已久的妻子、儿子,依旧活泼靓丽的翠花,没有黑云没有刀兵的农庄,他低声朝着他们说道:“我的孙子,我青家留在世上最后的孩子,名叫秦仇!”
“他,叫作秦仇!”
“秦国的秦,秦国的仇!”
老农闭上了本就看不透乌云的双眼,再也睁不开了。
美艳女子冷冷地看着躺倒在地的老农,止住了孕吐的冲动,摸了摸怀中的秦仇,神情厌恶地说道:“没有国,哪来家?”
说罢,女子遣来护卫抬走尸体,死死地盯着天空中暗沉的云雾。
“程雾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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