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般问,蕙茹也不阻止,而是走过去握住夏霜浓的手,问她额上的印痕是哪里来的,一副由得他们说话的样子。段衡白凝着蕙茹的眼睛微微一眯,带起很浅淡的笑痕来,他把手往背后放了,回想一般,顿了顿才道:“恐也有三五载了吧。彼时三少身体无碍,随唐大少爷来京送进贡的锦缎。偶然在客栈遇上的。我与三少颇谈得来,相约他日再续,却不想我此番来储良镇,他已……”
他言未尽,落了一声叹息。蕙茹就拉了霜浓道:“这是三弟的新妇。”
霜浓就按照蕙茹所说,弯腰福了福。
段衡白也回礼,抬头时,眼中烁光倏然而过。他道:“有劳。”
霜浓就转身引他进去。
至门旁,她回过来,抱歉的朝段衡白躬了躬身,与未曾移动步子的蕙茹道:“大姐,我方才托付的事有劳记挂了,这里有我,霜浓会招呼段公子的。”
唐立年魂魄不安的事不仅仅是外界议论纷纷的,唐家的人也是诸多避讳。苏蕙茹见她有此心意,便答应道:“那我这就让人去寻大师傅过来。”
复而对段衡白致歉:“段公子怠慢了。”
段衡白猜得一二缘由,唇边一抹浅笑,他点头:“夫人请便。”
浛梅见状,暗暗里咬牙将手里的绢子狠狠扭进指缝里。她自然是不敢进那灵堂的,瞪了霜浓一眼,扭头跟着苏蕙茹一道走了。
霜浓进灵堂替段衡白点了香送到他面前:“我替三少爷多谢你。”
段衡白接过,霜浓即让到一边由他拜祭。等了瞪,却见段衡白并不动作,只站在那儿看着唐立年的棺木。似看到什么好笑的物什,面上慢慢起了笑意。
他哼了一声,随手就把手里的香丢到了火盆子里。燃着的火苗一簇升起,又很快泯灭下去。
“你!”
霜浓又是惊又是气,万万想不到他居然这般不尊重死者!
当即拦在他面前喝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段衡白后退两步,端端的将手背在身后,他露出似是而非的笑,弯腰自上而下的盯着霜浓:“该我问你,你想干什么?小乞儿。”
他有意将那三个字吐出来,清风薄云般贴印到霜浓脑门上,将她一张怒红的俏脸遇着疾风骤雨般,短时的凉簇生起极端的火热。
“啪”
还未反应,她手扬在半空,已一巴掌挥了过去。
清脆声异常的响,耳朵嗡嗡,手掌心的火辣蠕虫般蹿到她怒极的心火上头。
“我是乞儿,那又如何?我本就无所隐瞒,不必段公子有意提醒。”
举在半空的手收回来,拢在袖子里仍旧发抖。她一双眼睛垂落在地上,声音虽也是发颤的,却不卑不亢。
段衡白斜着唇角往遭打的一侧面孔动了动,眼中着光的在她身上溜了溜,浑当无事般,微微笑道:“倒是在下冒犯了。三少奶奶勿动真怒。只因段某闻得三少的新夫人是个贞烈女子,却出身不尽人意。身为挚交好友,总是替故人挂念许多其不能及的身后之事,想着,若三少奶奶确实为一贞烈妇人,段某也能为早逝无福的故友觉些许宽慰。才有此一试。”
言毕,他又退开两步,非常诚恳的朝夏霜浓躬身拜了两拜:“还请三少奶奶万万要原谅段某莽撞之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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